2007年5月9日 星期三

舒國治說"走路"


舒國治的文字,是最近才接觸的,從他的這本<<流浪集>>始,他的文字讓人感覺到,生活原來是可以這麼酣暢的,睡眠,走路,喝茶,流浪等,在他而言,是那麼的天經地義.以下我擷取其中的一篇<<走路>>來体會他-舒式的獨特文字.

以下..

能夠走路,是世上最美之事.何處皆能去得,何樣景致皆能明晰見得.當心中有些微煩悶,腹中有少許不化,放步去走,十分鐘二十分鐘,便漸有些拋去.若再往下而走,愈走愈到了另一境地,終至不惟心中煩悶已除,甚連美景亦一一奔來眼簾.若能自平地走到高山,自年輕走到年老,自東方走到西方,則是何等樣的福分!其間看得的時代與亡人事代謝可有多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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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生得兩腿,不只為了從甲地趕往乙地,更是為了途中. 途中風景之佳與不佳,便道出了人命運之好與不好.好比張三一輩子皆看得好風景,而李四一輩子皆在惡景中度過.你欲看得好風景,便需要選擇這途中的自由.原本人皆有的,只是太多人為了錢或其他一些東西而把這自由給交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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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走路,是言其趣味,非為言其鍛鍊也.倘走路沒趣,何必硬走. 我能莫名其妙走了這麼多年路,乃它猶好玩也.我今走路,己是遊藝,為了起床後出外逢撞新奇也,為了出外覓佳食也,為了出外探看可能錯過的風景也....... 放眼看去,何處不是走路的人?然又有多少是在好好的走路?有的低頭彎背直往直奔,跌跌撞撞.有的東搖西晃像其踩地土不是受制自己而是在受制於風浪的危舟甲板....前人說的:"路上只有兩種人,一種為名,一種為利",或正是走相不怡不悅的路人."渾渾噩噩"一詞莫非最能言傳大夥的走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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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見人体態生得勻整,走起路來極富韻律,又好看,又提步輕鬆,委實心生羡慕.心道,若他走路,可走幾十里也不覺累,啊,真好. 然則,這樣的人未必常在行走.很可能常坐室內,很可能常坐車中.何可惜也.或說,造物何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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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太沒出息,終於只能走路. 常常不知那兒可去,不知啥事可幹,大有不可如何之日,噫,天涯蒼茫,我發現那當兒我皆在走路. 或許正因為有路可走,什麼一籌莫展啦一事無成啦等等難堪,便自然顯得不甚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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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亦可令人漸漸遠離原先的處境.走遠了,往往予人異地的感覺.異地是走路的絕佳結果.若你自知恰巧生於不甚佳美的國家,居住於不其優好的城鄉,受學與工作於不甚滿意的機關,交遊與成家於不甚良品的人群,當更可体會異地之需要,當更有癮癮欲動,往外吸取佳氣之不時望想.這就像小孩子有時愈玩愈遠,愈遠愈險,愈險愈探,愈探愈心中起拍卻禁不住直欲前走一般.走到了平日不大經過之地,常有採風觀土的新奇之趣,教人眼睛一亮,教人心中原有的一逕鎖繋頓時忽懈了.這是分神之大用.此種去至異地而達臻遺忘原有處境的功效,尚包括身骨鬆軟了,眼光祥和了,肚子不脹氣了,甚至大便的顏色也變得健康了.我常有這種感覺,在異地.

2007年5月3日 星期四

記一段東海岸之行






東海岸,印象中是天國,那無邊際的沙灘,那遼闊的海,那高聳的椰子樹,那親切的陌生人,那堅固的高腳屋等,都充滿了無盡的魅力,蠱惑著我,學了攝影後更是欲罷不能.成行之初,心底的何等的興奮,雀躍不已啊!!

來了,我來了.5月1~2日倉促的兩天,不長,是道前菜,開開胃,挑起你的食慾,更讓人意猶未盡,可那主菜得等找個長一點的時間,好好的逛一逛,像找個早上提張矮木櫈坐在那長長的沙灘上靜靜看旭日的東升的;倚在那一棵喜歡的椰子樹下消磨一個下午;找兩三個當地的小伙子在岸上胡鬧,攝影也可以很隨興,因為時間可多著.好比那住在Pak Awi's Yellow House的仁兄那樣,一住就是半年左右,是為了那風也好,那椰子樹也好,為了自己也好.

再長的路,總會有到達的時候;再長的等待,總會有個結果.我見著了,我踩著了,我嗅著了,我吸著了,我,到了,我久違的東海岸.